XIII - Tempe打工笔记 26岁,继续在变化中游走

文字留给人想象的空间。


7月中的某个周末和@慧兰连麦尬聊,本来只是想照例update一下朋友们的近况,半开着“你这OPT都要开始了总不能再躺了”的玩笑,却突然得知她回国的决定——虽然早就预料到她的毕业出路多半还是只能回国发展,但还是觉得这个消息来的挺突然——也不过是几天前才有的idea,机票就已经定了下个周二,“反正在哪躺不是躺,不如回家到个便宜的地方趟。也省去了在纽约续租的麻烦。”


恰如两年前的7月,我的室友@航爹(一个来自遥远高中时代的nick name)也是这般 [纽约生活XI],无意建立当地新的社交圈子,到过最远的地方是纽约的法拉盛,按部就班完成短暂的master学业后,把账户里的最后一笔美金打给我,停掉Visible的手机号,坐上返程的飞机,和美国作别。留下和在美国的我之间的一滩太平洋 [VI - 回国记录]。


而对@慧兰的画像也可以浓缩为: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每天在屋子里睡觉,最好窗外能飘一点江南风格的淅淅沥沥的小雨。对她来说,所有的仪式感、社交与内卷都是无意义的东西。


周一晚上,在JFK候机的@慧兰十分沮丧地狡辩着为什么那张从Puerto Rico带回来的明信片直到临走前最后一天也没能送进USPS的邮筒,而是在收拾行李时不小心转头送进了垃圾桶。睡过头的午觉留给她太有限的时间,最后只能在Amazon上下单一些不错的礼物寄到我的地址。早就经过无数个半衰期的期待值在这一刻如释重负地归零,过往的一切五味杂陈被清空,反而可以轻快地说着没有关系、以后欢迎来武汉发展我有一些教师行业的connection的话。



Milky Way, Monument Valley


两位朋友的回国,并未对我的生活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。他们离开美国后,我依然是我,专注于自己的事情,身边有紧密联系的朋友圈。然而,总觉得他们的离开在我的生活轨迹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,标志着生活中一次显著的变迁。@慧兰与纽约的作别,也是我与纽约连接的进一步淡化。


而对应之下,缓慢的变迁则是发生在日常中的,例如某些习惯的养成、朋友圈的拉进与远离。


回顾过去两年的旅行,大多都只选择和一个朋友结伴,夏威夷、加州一号公路、芝加哥、西雅图,再到SD、LA,除了最近的纽约。我喜欢和一些具备高度相似思维模式与审美取向的人相处,便能畅所欲言地交流一些抽象又不着边际的趣事,或者偏文艺向的文学或者电影,还有与社会关系的互动,亦或是一些深度价值取向。过去的我即便在旅行中,相当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人与人文之上。


7月初,和当地经常一起hiking和打羽毛球的伙伴们第一次计划了长距离旅行。一行六人租了辆fullsize suv,就这么从Phoenix一路向北钻入Utah深处的Moab再折返,4天1300 miles的里程数带来漫长的密切相处的时间。身体素质倍儿棒的大家在国家公园里面对从parking lot到vista point的徒步距离如履平地,标配hiking shoes与防晒服装从未惧怕过任何阳光与酷热。配上4月的大峡谷,便打开了自己对国家公园的热情。再则是发现,原来可以为了顶级的自然风光而削减对于人与人文的期待,而能够找到一群热衷于运动和徒步的旅伴是一件幸运又珍贵的事情。



Monument Valley


来到AZ的这一年多时间,我从大E人向I人迈出了一步。即便是能够很愉快地聚在一起的旅行团,群体中的人年龄各异,所关注的人生话题与思维背景也大不相同,所处的人生阶段与对生活的追求也不一样。


我不再在一个日常饭局上扮演host的角色,去抛出一个自己很感兴趣而对他人来说很陌生的话题,而是更多的选择闭麦旁听。面对常见的周末找乐子,则只是被动答应,而每当自己还是选择主动打开话茬,它们则通常以美股的涨跌开始,到痛骂公司的抠门结束——这些话题听着就让人无聊,其实一点也不有趣——我只是被迫地选择了一个最大公约数 [IV - Tempe打工笔记] ——可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慢慢习惯,反而开始疑惑:大家是不是其实也是这么适应过来了?还是身边的人本来就是这样?现在的我吃饭时丧失了对聊天的兴趣,那以前的我吃饭时又到底都在聊些什么?


在那些载着5-6人的车上,听朋友们兴奋地讲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八卦,心里想的却是求求了要是能把BGM改成听播客就好了,听“壮游者”讲一集瑞士见闻,听“纵横四海”评一本《爱的起源》:我希望我的输入源拥有更高的信息密度。这也映射出,26岁的我,依然有着很多对成长的渴望。



猛蛇出洞,Petrified Forest National Park



最近发明组合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词——中产家庭子女的松弛感。指的是一部分出身中产至富裕家庭的孩子们,拥有良好的物质条件与教育工作,便能很惬意地在生活中寻求人生体验的丰富,很放松地在事业与财富上探索新的边界——这可能是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不会具备的状态——我总是带有一定的紧迫与危机感,想要在未来的某一段时间内在某个技能上变得更好,不论是专业技术,还是身材管理形态提升。想用“时刻准备着”的状态来对冲潜在的风险。我想, 当@Moya总是说我们是很不一样的人的时候,这也是其中一点吧。也难怪《我的三体》动画第四季里维德说着“前进,前进,不择手段地前进”、“我们 只送大脑”时,我觉得他真的是碉堡了Σ(゜゜)。


7月下旬,由Utah之旅进化而来的“好兄弟们”冲向了Humphreys Peak——Arizona最高峰,顶点海拔3850m。一行五人在顶部的山脊上返程时遇到极端天气,一时间内霰雨交加寒风呼啸,紧握住登山杖的双手在冰粒中被拍打到发凉,千算万算唯独在雨衣方面装备不够专业。距离山角还有5 miles的距离和1000 m的海拔下降,相比还算充裕的体力与能量储备,我仍旧觉得我的意志力更为强大——我似乎一向是很满意自己的意志力,也毫不畏惧这种对意志力的磨炼,恰如曾经的自己热衷于中长跑——可这就更和松弛感背道而驰了。




Humphreys Peak, Flagstaff


几个月前,我和朋友的在线聊天话题还是如何找到理想的对象,以及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需要如何有计划地去扩充三维。而最近,这类主题便被彻底移交给如何成为开上法拉利的alpha精英男,这也unofficially成为了他推动创业项目的驱动力,而找对象则再也不值一提。


在我的刻板印象里,那些富有野心并积极追求世俗意义上成功的人,就算不是为了自我实现、或者"build a legacy for my family and generations",高低也得是个希望早日FIRE,而成为alpha男倒是头一回听闻。可我在任何意义上的信念感都没有。在寻找这种驱动力时,我既无法全盘接受“梦想就是成为alpha精英男”的设定,也觉得父母那套“年轻人就该多奋斗”根本就是bullshit。


虽然无法获得一个明晰的驱动力,但另一方面,倒是越来越相信屏蔽力的理论——屏蔽外在/他人的社会生活条件对自己的影响,淡化对社会现状的不满,而是更聚焦于自身,我能根据我的外部环境做出怎么样的适应,我想在未来某一段时间做何种事情以达到某个目标,并把这种信念作为一个思想钢印加在自己的底层逻辑之上。


在26岁生日之际,我希望我能在一段时间之内都相信并逐步完善这套理论。



敬请期待下期 

XIV - Tempe打工笔记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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